王钦就这样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,严冰把手铐戴在了林子寒的手上,王钦本来还打算去问清楚,但是林子寒在走出人群的时候,用手把自己拦下,王钦看着林子寒走到警察面前,以为会有什么说辞,可林子寒的这分明是巴不得被带走。
周围的人就这样看着这个不知道啥时候进来的小伙子,还一脸贱兮兮的样子,这样的人被警察带走最好不过,没有人会为了林子寒去狡辩,得罪政府安全局。
林子寒竟然和昨晚的火灾牵扯上,这要是有证据指向林子寒,哪怕不能证明火是林子寒放的,但是单凭嫌疑,林子寒就很大可能会直接送到看守所,毕竟在现场可是有七条人命。
林子寒没有选择回避,憨笑的外表下,在疯狂的想着如何编制一个完美的谎言,去掩盖昨晚的事情,如果自己真的被认为和昨晚的纵火有关,接下来可就会直接被看押起来,甚至会发现自己身上的秘密。
林子寒借着笑意的掩盖,和积极的配合,让警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。至于进去之后的事情,自己再慢慢周旋,只能希望王钦对自己的秘密感兴趣,可以为自己出面保释,只要自己的秘密不被发现,至于警方的监视,那对自己来说没有什么。
审讯室内,林子寒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确实喝了一瓶浓缩药剂,发现火灾后也是自己报的警。当警方开始询问林子寒是否是纵火者,或者在那晚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时,林子寒大喊着头疼,开始疯狂挣扎。
林子寒双手疯狂的想要挣脱手铐,抱住自己的头,手指狠狠地按住自己的头皮,林子寒在大喊之后,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,然后就这么抱着头,整个人手臂支撑在审讯的桌子上,死死地支撑着自己。
严冰就在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面,想到林子寒之前的表现,严冰觉着从一开始乖乖配合开始,林子寒就在演戏,这次头疼可能也是演的,林子寒表现得十分配合,实际上完全不配合。
严冰清楚,如果这次头疼是演的,那么林子寒绝对受过专业的反审讯训练,所以在林子寒身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秘密,这可能是某个地下组织的报复。
严冰猜对了,但是却没有完全猜对,她站在玻璃后面,完全不理会林子寒的痛苦,就这样静静的看着,“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有什么手段。”严冰就打算这么一直晾着林子寒,这样先开始慌张的就是林子寒,但是下一秒,严冰开始后悔了。
林子寒双手一松,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,左手无力地垂下,右手压在了自己头下,林子寒就这样昏死了过去。
严冰的预计没错,林子寒确实有伪装的成分在,因为自己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昨晚的事情,一旦撒了一个谎言,接下来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弥补。林子寒不能说谎,可是自己对那晚确实没有好的说辞,所以自己要先拖过这次审讯,为自己争取时间。
林子寒想到的好办法就是,昏死过去。所以在进入警局之前,林子寒就开始准备这一刻了。虽然是在装给警局的人看,但是痛苦确实真的,林子寒在走出人群之前,就在桌子上拿起一杯酒喝了下去。
来的一路上,林子寒晃晃悠悠,加快了酒精的吸收,然后林子寒从出门那一刻开始就在刻意地吹冷风,自己那晚突然发作,应该就是突然的冷热,刺激了自己。
林子寒在赌,他希望自己的身体和昨晚一样虚弱,一冷一热来促发自己的痛苦,所以即便是应该吃药了,林子寒也没有吃药。
确实如林子寒想的那样,酒精的吸收,让自己的身子处在温热的状态,自己再刻意的吹冷风,冷热确实让自己昏昏沉沉。坐在审讯室,林子寒避而不答,开始回忆自己在北境经历的痛苦,这样自己会陷进沉痛的回忆当中,从而自己的防线会崩溃,自己就会开始头疼。
林子寒虽然是在伪装,可这痛苦确实真实的,只有这样才能骗过警察的眼睛和医生的仪器,成功的避开这次审讯,住进医院,来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。林子寒痛的再次昏死过去,似乎也可以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在碎片上留下指纹。
在昏死的一刻,林子寒无力地看向那一面单向玻璃,眼神中满是渴求,那是林子寒对昏死的渴求。这难以忍受的头疼,要不是为了躲避审讯,自己绝不愿承受。
严冰看到了林子寒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桌子上,那只垂下来的左手,手腕上带着一个手链,露出的小臂上,有一个小小的印记。严冰看着左臂上印记,似乎不是什么组织的标记,只是一个小小的紫色胎记,像是一片柳叶。
“快去看看他怎么样,快点。”严冰一改冷静沉稳的性格,整个人开始疯狂的怒吼。透过林子寒最后看向玻璃的眼神,严冰看到了林子寒的渴求,像是对死亡的渴求,更像对命运的哀求,在林子寒的眼角,似乎还有一滴眼泪在打转,就是不会离开眼球。
严冰看着林子寒最后的眼神,严冰忘记了林子寒是嫌疑犯的身份,自己只看到了那双可怜的眼睛,眼神中明明有光,却布满了绝望,最后的昏死,似乎是一种解脱,最后闭上的眼睛似乎还有一丝笑意。
严冰没想到,自己从十六岁进入军校,二十岁毕业进入安全局,四年以来一直是在安全局危险的一线,自以为内心已经无比坚定,却因为那短短一秒的眼神,情绪崩溃了。自己这么多年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坚强,强大到不会再有任何感情的变化,但是那一秒的注视,唤醒了自己深处的脆弱。
严冰想不清楚,为什么明明一开始还在挣扎,在抗拒,但是当自己真正要失去意识的时候,林子寒的眼神中会有一种解脱,甚至的对死亡的向往。
自己曾经见过那样的眼神,是自己的弟弟死的时候,露出了灿烂的笑容,眼睛中是一种渴望,似乎迎接的不是可怕的死亡,而是美好的新生。
严冰怒吼之后,站在玻璃后,缓和自己的心情,等自己的内心平复下来。严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,走进审讯室,“他怎么了?”严冰动了动嘴角,抬头示意着桌子旁边的人。
“呼吸微弱,应该是虚脱过去了。”进来查看的人,试了试林子寒的鼻息。
“送医院去吧,二十四小时盯着他。”严冰走到林子寒身前,端详着林子寒手臂上的胎记,紫色的胎记,像是一片随风飘动的柳叶,落在了林子寒手臂上。如果不是林子寒虚脱的时候,衣服刮在了桌角,或许不会漏露出。
严冰看到林子寒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吊牌,便顺手伸过去扯了下来,拿在手里。吊牌不大,应该是合金铝做的,质量很轻,似乎是加了一些稀有金属,摸起来比一般的铝合金要有质感,看起来也要暗一些。
严冰拇指和食指捏着吊牌,反过来看了一眼,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四个字“渴求死亡”。
死亡还是一种渴求吗?如果想死的话不是很简单,活着不应该才是难得吗?严冰的内心突然感觉这个人没有那么讨厌,反而有点好奇林子寒的内心。在严冰看来,死亡是一种懦弱的表现,如果有人对死亡渴求的话,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个傻子,死亡无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。
“冰姐,处长找你。”门外进来一个警察,招呼严冰。严冰应了一声,把吊牌放在了自己口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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